在徐浩峰的电影《倭寇的踪迹》中电影的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主要讲明朝两个戚家军余部为了将戚继光在实战中创立的刀法流传下来,挑战四大门、开宗立派的故事。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其实并非武侠片而只能算作是武打技击片,因为“侠义”的精神在这部电影当中是缺失的,反而以滑稽的方式嘲讽第一高手,片中多段郄老和裘冬月用想象的方式来与彩船中舞女的见招拆招,但两人却都败北,裘冬月“我是霜叶城第一高手”以及世家长老“我们中土武学讲究正面强攻”都将讽刺的意味发挥到极致。
(一)对“规矩”的坚守
在徐浩峰导演的影片中,人物所坚守的都是近乎与“耿直”的理念,也就是对规矩的遵从。徐皓峰导演自己也说过,他所拍从严格意义上不是武侠电影而是武行电影。《倭寇》中梁痕录坚信打过四个堂口就能开宗立派,《柳白猿》中柳白猿坚守自己是一个武馆纠纷调解人,而且把射箭的理念运用到自己的人生信条之中,这种内省的方式在当与江湖阴谋相冲突中迷失了自我。《师父》中则更是师父陈识对与津门武林规矩尊重。三部影片中所有人都在按规矩行事,只不过有的人不得已遵从于规矩,而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则利用规矩为自己服务,有着自己的对与规矩的一套理念。这样,抛弃了传统武侠的正邪善恶的二元对立的意识形态,这样的粗放直接和简单通俗使影片中的动作具有可以使观众很轻易理解的文本意义。在《倭寇》中郄老明显是作为反派出现的,他运用心机逼走裘冬月,却帮助裘冬月留住他在霜叶城的面子,对裘夫人护卫一句“裘大哥的面子还在这城里”使护卫屈服于规矩。《柳白猿》中起纠纷的武馆两家等待着柳白猿的到来,无论两家纠纷多大,但也是希望柳白猿作为规矩出现使两家暂停纠纷给自己一个台阶顺势,不用丢了脸面。《师父》中对与规矩的重视更为明显,郑山傲对陈识说的“踢败八家武馆,津门武林不容踢馆的人,但是天津人容得下天津人,所以容得下徒弟的师父,这样津门武林的脸面保住了,师父也能留下开馆”,所有人都遵循这样的规矩,津门武林俨然已经成为一个逐名逐利的名利场。但是在这样的规矩中出现了打破规矩的人,这样影片呈现出有一群想融入规矩之中的人,一群外来人,就是打破规矩的人,还有一群势力最大就是规矩的维持者。这样的人物设置就打破了简单的二元对立的武侠片模式。在徐浩峰导演的武林中并不是传统的刀光剑影,击杀了反派就算是事件的完结,而是尔虞我诈,功夫成为了一种手段,无论用什么手段用规矩来达成自己所想得到的才是理所应当。
(二)内省的人物设置
同样遵循“规矩”的《箭士柳白猿》主角柳白猿在做人处事时依然遵循着自己的规矩,对师父给予他的脸谱的尊重,近乎囚犯似的喜欢躲在床下寻求安全感,以及将射箭的理论用于规范自己行为规范,但是在人物处理方面明显受到佛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的学说,从双喜做跳墙和尚成为柳白猿,他明显抛弃了自己的本我象征,以柳白猿这一名号作为自己新的本我象征,这一个名字中暗含了他的新的本我自我超我的含义,以主持武林公道为新的本我,柳白猿作为自我限制象征,以师父给他的脸谱作为象征,象征着师父给予他自己的超我的限制,“对上了耳朵便是正的,对上了鼻梁便是斜的”,他也以此射箭之理当作自己做人处事之理。然而当他迷惑于两个欺骗他的女性之间时,“双喜”作为他的最深层的潜意识重新浮现,柳白猿纠结于自己的内心,“几乎忘了,我还有家乡”他想要从“柳白猿”的名字之下逃离,然而当他去追寻自己的原始本我之时,找寻不到姐姐,但他却明白了找不到姐姐是他看清内心的契机。由此看出导演对于自己的人物形象设置是具有思辨性的,除了人物对与规矩的思考,也有对人物精神成长的促进,陈识虽然一开始并不喜欢自己的徒弟耿良辰,但却在一系列事件之后产生了真正的师徒之情,以及对津门武林规矩的厌恶和对现实的无奈,促使他杀死军行的林希文,最终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