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曾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里说过:“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那么正确的理论只有与错误的理论划清界限,对错误的理论进行彻底的批判,正确的理论才会发挥出作用。19世纪上半叶活跃在世界各国的社会主义流派主要有:封建的社会主义、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批判的空想的社会主义。下面将对各色社会主义的基本立场、代表人物、主要观点进行批判性的分析。
1、封建的社会主义
封建的社会主义是指,出现在19世纪30年代以“同情工人”的面目出现,打出“社会主义”招牌,实际上是维护没落的封建贵族利益的一种社会主义思潮。在经济上,封建贵族们也做着剥削工人阶级的事情。马克思在《宣言》中嘲讽地说道:“他们违背自己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言辞,屈尊拾取金苹果,不顾名义、仁爱和名誉去做羊毛、甜菜和烧酒的买卖。”他们依赖资产阶级所带来的巨大的财富,但又不甘心资产阶级的社会地位的日益上升。在政治上,他们假装抱着同情的心情来看待无产阶级被剥削,假装以笔杆子为武器,奋力地抨击资产阶级带来的恶果。实际上,“他们参与对工人阶级采取的一切暴力措施”。“他们只是忘记了,现代资产阶级正是他们的社会制度的必然产物。”封建的社会主义的最大缺陷是他们维护封建贵族的利益。
维护波旁王朝的法国正统派和以迪斯累利、卡莱尔为代表的“青年英国”是封建的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其中尤以迪斯累利最为典型。1848年,迪斯雷利正式当选为保守党的领袖,在他执政期间,由于政治路线已经无法满足贵族们的利益需要,他进行了必要的改革。1867年,德斯雷利提出了一个议会改革的法案,新法案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保守党的利益,也给予了工人阶级少量的议员席位,使工人阶级满意。但是,当时是英国资本主义高速发展时期,迪斯雷利的改革措施赤裸裸地显示出他为贵族阶级卖力的本质,他的改革也很少触及到深层次的工人阶级的利益。这是一种典型的封建社会主义。
封建的社会主义表面是替工人阶级伸张正义,实际上是利用工人阶级反对资产阶级。封建社会主义者的目的是:让封建阶级重新成为统治阶级,重新恢复之前的社会秩序。所以,归根结底,封建的社会主义还是为自己的阶级服务的,他们只是把“无产阶级的乞食袋当成旗帜,臀部还是带有旧的封建纹章”。
2、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
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是指,产生于19 世纪上半叶站在小资产阶级的立场,批判资本主义、试图恢复并维护小私有制的一种社会主义思潮。在经济上,他们试图恢复旧的所有制关系。在政治上,他们想要恢复小农地位,恢复农民阶级的政治身份。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并不是真正为工人阶级服务的,所以,“在农民阶级远远超过人口半数的国家,例如在法国,那些站在无产阶级方面反对资产阶级的著作家,自然是用小资产阶级和小农的尺度去批判资产阶级制度的,是从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出发替工人说话的”。因此,可以看出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缺陷是:维护过去中世纪城关市民和小农等级所享有的利益。
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在法国和英国都存在,其中尤以法国的经济学家西斯蒙第最有代表性。他在1819年发表了《政治经济学新原理》。在这本书中,他从小生产者的立场出发,强烈地批判资本主义,揭露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论证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必然性。由于西斯蒙第不了解资本主义矛盾的实质及其产生根源,所以他主张回到自然经济的小生产方式。
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企图恢复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从而恢复旧的所有制关系和旧的社会,或者是企图重新把现代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硬塞到必然被突破的旧的所有制关系的框子里去”。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者未能看到新的所有制终将替代旧的所有制关系,时常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来回摇摆,这也表明了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最终目的仍是为了小农等级的利益。
3、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
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是指,出现于19世纪40年代德国的知识分子“把法国的革命思想同他们的旧的哲学信仰调和起来”的一种社会主义思潮。在经济上,德国社会主义者们美化小土地私有制,鼓吹用平均分配土地办法使小资产阶级摆脱贫困和剥削。在政治上,他们并不会真的采取法国大革命的形式,只是照抄照搬法国的革命理论,“在他们看来,阶级斗争、暴力革命都是不人道的,它把道德的净化看得比经济上的解放更重要”。他们“在法国人的论述下面塞进自己哲学词句的做法,他们称之为‘行动的哲学’、‘真正的社会主义’、‘德国的社会主义科学’等等”。“真正的”社会主义的主要缺陷是:宣扬狭隘民族主义、改良主义。
克利盖、卡尔·格律恩、赫斯等是德国的社会主义代表人物,其中克利盖最为典型。1845年初,恩格斯结识了克利盖。不久之后,克利盖加入了正义者同盟。但是,马克思、恩格斯很快就察觉出了克利盖所信奉的社会主义是非科学的,他曾在美国发行的《人民论坛报》上鼓吹一种以爱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并把革命运动归结为“爱与恨,共产主义与利己主义”,他主张废除地租,实行小土地私有制,力图把共产主义与宗教结合起来。这是当时典型的德国的“真正的”社会主义中的代表性观点。马克思曾发表《反克利盖通告》对其予以批判。赫斯作为德国的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他曾在《社会明镜》里说过:“我们对于一切政治——自由主义的活动不仅毫不关心,而且确实感到厌恶。”这句话可以看出德国社会主义的理论核心是:宣扬抽象的人性,反对阶级斗争。
马克思曾在《宣言》里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这种社会主义是这些政府用来镇压德国工人起义的毒辣的皮鞭和枪弹的甜蜜的补充”。德国工人起义使社会上的其他阶级深深地被无产阶级的崛起所震撼,“真正的”社会主义者们也因此感到害怕,他们怕无产阶级的崛起损害他们的利益,威胁资产阶级的发展壮大,小市民阶层的利益。
4、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
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是指出现在19世纪上半叶以社会主义为自我标榜,“想要消除社会的弊病,以便保障资产阶级社会生存”的一种社会主义思潮。在经济上,他们坚持自由贸易,认为自由贸易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他们想要维护的依然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在这种生产关系的基础上实行行政上的改良,因而丝毫不会改变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至多只能减少资产阶级的统治费用和简化它的财政管理。”在政治上,他们坚决反对通过革命去改变现存的社会制度,尤其是反对工人进行政治斗争,“社会主义的资产者愿意要现代社会的生存条件,但是不要由这些条件必然产生的斗争和危险。他们愿意要现存的社会,但是不要那些使社会革命化和瓦解的因素”。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者们更多的是想采取一些改良措施,缓解工人的革命反动情绪,以此达到维护资产阶级统治的目的,实际上,他们还是维护大工业的生产方式。
蒲鲁东是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而其《贫困的哲学》是这一社会主义流派的主要观点。蒲鲁东主张以个人占有为基础的互助制社会是最好的社会模式,而实现社会主义的根本途径在于:建立无息贷款为基础的人民银行。他反对工业革命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并幻想把社会一切成员都变成小私有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无产阶级革命采取敌视的态度,认为工人没有结社权,没必要组织工会并进行提高工资的斗争。蒲鲁东的思想曾经给工人阶级联盟运动带来了惨重的损失。为了维护国际工人运动的利益,马克思撰写了《哲学的贫困》对蒲鲁东的保守的社会主义思想进行了深刻地批判。
“自由贸易!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保护关税!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单人牢房!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们的口号喊得甚是好听,似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深挖他们思想的本质,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反对工人结社,反对工人进行革命,这种想法只是为了安抚无产阶级。马克思曾在《宣言》里这样评价:“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就是这样一个论断:资产者之为资产者,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