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思想体系的内容都是由于制度的需要而形成的,都基于国家历史的发展,基于阶级关系的历史及其政治、法律、道德、哲学等成就。”历史上一切社会制度都能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中找到其形成的依据,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胎生于人类思想史,尤其是西方思想史上的优秀成果。美国学者罗伯特认为,马克思的公共管理研究理论为公共管理的研究提供了广阔的视野,作为当代公共管理研究的一种传统思想具有超越时空的普遍性。现代公共管理理论大多出现反映一种特定文化的倾向,西方公共行政的特殊知识体系存在原生缺陷。因此,探讨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可以为公共管理理论研究提供全新的视角。
(一)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的理论来源
“随着原始社会的解体以后,人类进入了阶级社会,国家也随之产生,并发展为阶级统治的工具。国家的公共管理在这个时期形成了。”英国学者阿伦特评价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是雅典城邦国家政治和社会状况的重生,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经验模式为之奠定了基础。17世纪西欧出现了自由主义思潮,它明确界定了“自由个人”是构成稳定社会的基础的概念,马克思从自由主义中抽离出“完整个人”和“个人自主”的思想,认为它们必须在激进的革命实践中才能真正得以贯彻。在进一步对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进行深刻批判后,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主体,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人类社会历史的根本遵循,勾勒出未来理想社会——私有制消失,国家被自由人所取代的公共管理模式。马克思还吸取了黑格尔哲学思想的合理内核,建立起了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一是“社会是独立成员的联合”,即公民社会的动力是个体成员的特殊需要和个人利益,国家行政的基础是社会所有成员的共同利益和需要,二者间的矛盾必须借助国家力量得以解决;二是“国家至上”的思想,即国家作为公共权力的承载者,对个人、家庭和社会具有绝对的控制力,借此实施管理以化解社会矛盾并维护公共利益。“资本主义的发展从头到脚都是沾有血泪的,它是在对人民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空想社会主义诞生时期就尖锐的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非永恒性,希望能通过某种方式改变现实社会,其中不乏创造性思想的光辉:揭示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由社会制度更替的原因推及出政治变迁的原因;勾勒出未来理想社会制度的蓝图,为马克思公共管理理想模型提供了素材。
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吸收继承了西方众多政治思想中的有益成分,古希腊政治思想为其建构了理论框架,欧洲自由主义价值观提供了基本价值,黑格尔的政治哲学展示了公共管理领域的辨证视野,空想社会主义为其提供了直接素材。它是各种理论创新发展的整合体,这一新的公共管理理念拓展了公共管理理论的研究方向,为公共管理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二)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的发展历程
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形成后,无产阶级公共管理思想的雏形随之出现。在欧洲奉行黑格尔“一切权力来源于国家”的国家主义思想的背景下,马克思于群众史观的哲学基础上对国家与公民社会的关系做出了界定,指出社会优于国家,家庭和市民社会是国家的基础,公民社会决定国家的存在;二是以人为本的思想。马克思摒弃了黑格尔抽象孤立地看待人与自然、社会与国家的关系的学说,提出人作为自然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历史的主体。生产力和社会分工的发展使人们的需要分化为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二者间的矛盾对抗产生了国家。“国家是一个历史范畴,随着阶级消失、国家消亡和共产主义的实现,公共管理在公共权力和社会中将丧失其支配属性,并对客体的分配和领导的生产过程产生影响,自由的个体将取代国家承担社会责任的管理。”这种从原始到国家再到自由人联合体的公共管理演进形态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马克思恩格斯于1849至1895年间致力于分析资产阶级国家公共管理的缺陷,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了无产阶级公共管理思想,提出了未来社会主义国家公共管理的科学设想:国家和法律是理性的,国家应该是政治理性的实现和法律的合理化,法律不是一种压制的手段,而是这些规范中普遍存在的约束,不依赖于某些个体自由的规定性。
(三)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的核心意涵
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突破了传统狭隘的公共管理理念,通过分析不同社会形态下公共管理的理论和实践活动,全面准确地把握了公共管理的本质特征。社会公共生活的产生根源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内在需要,人类在征服和改造自然过程中产生了政治生活,政治生活随着人类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活动的深入而不断发展,公共管理就是人类在此过程中发生利益关系的必然产物,是管辖社会公共事务的客观要求。早在氏族社会就出现了政治实践活动即公共权力的萌芽,只是当时以氏族武装力量的形式表现出来,公共权力还未分化为独立的存在,代表氏族社会全部居民的利益尚能够较好的与全体成员相融合。国家产生后,公共权力成为阶级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出现了生产资料私有制。在此基础上公民权利从公共权力中解放出来,实现了最高层次的回归。马克思公共管理思想以法律为依据,以公共需要为起点,坚持人民主权原则,坚持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它体现出的革命性、人本性、科学性和实践性与西方资产阶级公共管理理论有着本质区别,它实现了人类公共管理思想史上的深刻变革,为无产阶级提供了锐利的思想武器。